本帖最后由 房建辉 于 2013-9-4 12:53 编辑
说到缘，我想剪辑一组画面。 第一幅画面 我二十二岁（虚岁）那年初冬。我和一个同伴在河沟夹塘泥。距离二十米不到的河埂上走来一个穿浅蓝花衣服梳着两条乌黑粗实辫子的十五六岁的少女。我当时用力夹河泥没有看见。我的同伴停止夹塘泥，嚯了一声，悄声对我说：“看，亦为家女儿！”我苦涩的心里一动，停止泥夹，回头张望。我暗自呆住了。少女脸色雪白，摸样比当年的电影明星陈冲还美丽。似乎就是传说中的仙女，现在还没有那个明星比得上她的美艳。我微张嘴看着她弯腰放下手里的摇篮，用铲子挖猪菜。动作是那样轻盈写意，看得我似乎灵魂出窍。我是个极其老实的年轻，很重视非礼之类的教导，看到女性总是低着头，从不敢和陌生女性说话，就是熟悉的女子也不多说话。可是这次却鬼使神差地大胆看着她，还竟然大声地问她：“你是亦为家女儿吗？”说话直呼别人父亲姓名是大不敬的，我非常后悔。个人遭到少女有理回击：“你妈妈×你妈×你妈头上架飞机。”（第二个叉里发音正好和机相韵。）声音极其悦耳。我都忘记了羞辱，但是骂得实在难听，也为这么美丽的嘴巴里蹦出那么难听的内容默哀。骂了几句，姑娘见我没有回嘴，在低头夹塘泥，大度地放过了我。 唉，这就是陌生和唐突的代价。为此，我悔恨了好多天。为自己被侮辱还连带那么美丽粗俗。心里暗暗诅咒同伴那声叫喊。 第二幅画面 大约一个一个星期后，我接到大队小学通知，让我去当民办教师。高兴自然不言而喻。校长让我教四年级。 校长带我进入只有一个不大的窗户的里面全是土坯和泥巴砌就的类似课桌。一个班二十几个学生，似乎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我算是他们的大哥哥了，感到很亲切。校长只说两句话。一句：这是你们新来的贾老师。第二句话：你们要好好学习。说完就把我撂这儿。当时年轻，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刚想兴致勃勃地问好在过多少年都不曾滔滔不绝地说话的瘾，没想到眼睛移动到一个很熟悉很美丽的脑袋上。仅凭目光停留在那油光锃亮和乌黑的头发上，我就知道这个头发下面一定是那个清丽美艳的少女了（这两个词是我在那次回去后搜索枯肠想出来，代表了我当时使用语言最高水平）。我颤惊，既喜悦又担心还感到不可思议。她，怎么让我遇到了，又在一个班级，还成为了师生了！满堂学生都在看着我，我不能只顾自己的信马由缰。眼光匆匆下视，果然是她：容长脸，粉嘟嘟的鲜嫩，嘴角的笑容醉人。我的心狂跳，赶紧拉离。此后，目光再也不敢光顾她。 这个我人生的第一堂课我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什么。就是现在依然不能完整回忆出来，真是遗憾啊。我只记得通过点名，知道她叫×秀梅。人如其名，确实灵秀如梅花的暗香习习。 第三幅画面 说实在的，进入班级的第一天秀梅给我的印象是安静地趴在泥巴桌子上，清亮的大眼睛一直盯着我，嘴角蓄满了从未消退过的微笑。我当时还多次暗中脸红，心跳一直伴随着那堂课。秀梅是学习委员，成绩很棒，尤其是背书很快，朗读声音很清亮。我从第一天就感觉到上班真好班上真好（当时，学校没有办公室，教师都是班主任，都在班上备课和批改作业。）。用现在的感受就是很温情很向往分不开了。于是乎，我散学晚，上学早。每次，秀梅都和我同时散学上学。我们之间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当我发现自己有那个危险的时候，我用秀梅曾经很难听地辱骂我做为抵消对她的好感，可是，我发现此法不通。越是这样，秀梅的那好看柔和的微笑越往脑袋里钻，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是那样吸着我的魂魄。在第一次骂我的时候已经领受了她声音的美妙，现在更是天籁之音了，怎么可以消除得了哦。 有一天，上朱德的扁担。第一天就交代了通读，今天找人朗读。可是居然没有一个人读完整。少的只读半句就停电了，多的也没有读完一段。我生气了，祭出的王牌——×秀梅。她清亮地毫无窒碍地朗读让整个教室都在倾听都在欣赏，我更是想象：秀梅是个绝好的播音坯子，不，应该上电影，比那些所谓的星美丽。（什么巩俐、章子怡等等之流全无颜色。）她忽然口吃起来，因为她读到了“胡子”两个字，不敢往下读。我严肃道：“这是读书，有什么不敢的？”秀梅拿大眼睛瞟了一下我。我不知道当然这一瞟会带给她什么感觉，是力量还是喜爱。我那时候青春，人长得很拉风：长圆脸，白皙，目光炯炯有神，意气风发还具有儒雅的风度，是那个小学唯一的帅哥，就是现在我也不是太腐败哦。我想，在她心里也应该将我这些烙进心底里。她大胆地突破了自己的为难。我很欣赏，大大地表扬了她。 发本子做作业的时候，我都是将桌面的本子单手拿起交给秀梅，秀梅每次大方地接过。这次，我感到了意外。我拿本子的右手伸出时候，秀梅的右手伸出，没有想往常那样抓住本子对面的边，而是手掌平伸，用她的手掌从下面托住我的手背。立时，温热、柔软覆盖了我右手手背，通电似的全身酥软酥麻。我惊颤了。秀梅用她的手掌抚着我的手背轻轻地向后抽出。她温热的手也随着摩挲我的手背。那是这一生中最舒服最激动最美妙瞬间，一辈子不忘。 此后，上我的课，她总是用右手捂住右眼，左眼闭上。捂住眼睛的右手掌张开不大的指缝，我能看到指缝里面的晶亮，嘴角依然浮现白皙融和的笑容。 第四幅画面 那次以后，我们似乎能够做到心意相通，看到她心里感到暖融融的很舒服很高兴，要是看不到他，心里烦躁有些孤单还想念。 我去学校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现在冷落了的老街，一条是山岗后。那是我上学散学必然的选择。我常走老街。秀梅家在上学途中，我们能够相向而行近三百米。每天散学我前面走她就跟在后面，有时候她躲在学校屋山头，见我来了，她出现走在我前面。我们之间保持着五六步的距离，没有缩小也不会扩大。我觉得十分温馨分外甜蜜。 我觉得这样下去可不行，自己是老师她是学生，还有据说她爸爸是大队里最强势的生产队长，要是让他爸爸知道我们的事那还不扒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唉，我那时的幼稚和我现在的天真似乎如出一辙。我如是突然改走山岗后面。这一天我成功地摆脱了秀梅，心里是胜利的自豪可也生发了浓重的失落。我走后山岗有两原因，一是摆脱秀梅另一个是考察她。 第二天，半途中我又遇到秀梅了。他背着书包等在一个巷口，等我来了她忽然出现在我前面。我的心既惊颤又感动还甜蜜。此后，我多次变轨，只是第一次成功了，第二次她的身影会准时出现我的前面几步远近。后来我就没有在变轨了，专走山岗后那条路，原因是走的人少。我们默默地走着，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像完全陌生的两个人，但是又是那么熟悉那么温馨还带着惴惴不安的甜蜜 第五幅画面 时值六月的一天中午，我到巷口，秀梅突然出现。我心里很甜蜜，周身兴奋又酥麻。走着，忽然发现她褂子后背通了一个指头大小的洞，看得见里面雪白的肌肤。我不知从哪里生出突然的力量，打破了一直不说话的默默行走惯性，道：“你后背褂子通了。” 秀梅脚步减慢，声音清亮又大胆，还像挑战似的甜笑道：“嗯，我没钱嘛，要不，你给我买……” 我傻愣了。没想到她会说话，还如此大胆，声音里似乎涂满蜜糖。我光顾着震惊和享受了，没有及时回答。如果回答了如果是有针对性回答了如果回答让她高兴了，以后的性质会彻底改变的。其实，回答很简单，但是，那可是足可以改变两个人人生命运的一句话。可惜，我没有说，只在极其愉快的愧疚里行走。 我，终于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待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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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9-4 12:4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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